的睫毛垂下去,眼下一弯很柔和的弧影。
他那时觉得她睡得很香,脚踏应该很舒服,现在才知道,原来不是那么舒服。
不舒服他也睡着不动,等着凤知微也像以前他夜半下望一样,突然醒来,侧下身来看他,到时候他要说什么呢?他得好好想想。
不过等来等去,凤知微始终不曾侧身下望,他想好说什么了,也没机会发挥,他闭着眼睛,感觉那种堵堵的滋味又泛上来,秋夜里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凉,无声无息透入肌骨里去。
后来也便不等,他睡在脚踏上很习惯很方便,感觉她热了,手一伸便搭上冰袋,感觉她冷下来了,手一伸便拖过被子点燃火盆,还不妨碍他睡觉。
有一天晚上细雨蒙蒙,宁弈在屋里,顾南衣睡在屋顶上没下来,雨声里叶笛听来悠悠长长,拽得人心尖发疼,所有人都等在院子里,听着纸门被缓缓拉开,南海最优秀的大夫迈出门来,苍白着脸色,跪在廊檐下对着室内磕头。
宁弈没有出来,室内寂无声息,一缕缕淡白的烟气飘摇不散,在秋日雨幕里凝结成诡异而凄冷的画面。
燕怀石噗通一声,失魂落魄跪在了雨地里。
赫连铮“嗷”的一声狂叫,狂奔了出去,不知道哪个倒霉蛋又要挨揍。
青溟书院的学生们愣在雨中,不知道脸上那湿漉漉的是雨还是别的什么。
整个院子笼罩在一片死寂里,所有人都僵成了泥塑木雕,浑然不知痛痒,大夫的脑袋咚咚的磕在木质的长廊上,声音空洞,敲击得人心中发痛,秋日的雨绵绵的打湿檐角垂落的发黄惨白的树叶,看起来和所有人的脸色十分相似。
屋里没点灯,半掩的门扇后黑沉沉看不见景物,只隐约看见宁弈瘦了许多的背影,背对着庭院秋雨一动不动。
良久的死寂后,他的声音淡淡传出。
“滚。”
大夫仓皇而去,每条皱纹都载着死里逃生的庆幸,他经过华琼时一个踉跄,华琼顺手扶住了他,有点怜悯的看着这个名满丰州此刻却无比狼狈的名医,道:“我送你出去。”
她送大夫一路到门口,正要回头,却见憩园的门丁骂骂咧咧的走进来,一扔帽子道:“混账东西,这都什么时候了,还有人敢上门行骗!”
华琼疑问的一探头,看见憩园门口不远处一个人探头探脑的张望,门丁在她身后愤愤道:“转了几天了还不走!贪图咱们私下许出的重赏!可是丰州第一名医都束手无策,他一个药方都写不出的人,能成?带到殿下面前,那是找死!”
华琼又看了看那人,和对方充满期盼的目光对上,她想了想,随即,招了招手。
宁弈沉静在一室淡渺的烟气里。
烟气背后是凤知微苍白的脸。
她已经不发热也不发冷,也没有了那种看了让人害怕的、似乎要连心肝肠胃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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